「淺顯易懂的形式」，那麼畫面不就很直接，清清楚楚看得出，明明白白易懂啊！可是這樣的畫面，不就是一張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的「說明照片」嗎？這樣的畫有藝術性、繪畫性嗎？

原來其中關鍵就在畫面的虛實，整張畫畫得像說明照片，是全部「實」沒錯，它的確淺顯易懂，可是因為全部的「實」，所以內容就是實實在在的一種，難以耐人尋味。另一種是畫裡有實和虛，「實」的是形式的淺顯易懂，它的功能純粹只是形式，內容性較單一。

繪畫畢竟是「視覺」藝術，形式正是視覺的接收。形式和內容雖然是繪畫的兩大面向，但「視覺」（形式）還是為主，以它來承載內容。而「虛」的形式，這「虛」就是老子說的「虛懷若谷」，是「空」，空才能裝物，裝何物？裝「內容」這種物，空間越大，就能盛裝越多的物。所以畫面的「虛」扮演兩種角色～「形式」和「內容。

「實」傾向淺類的形式，能引發的內容少。相對來說，「虛」就屬較不淺類的形式，有著「空」間裝「內容」，畫面「虛」的面積越大，盛裝「內容」的空間越大。

可是，畢竟「虛」的形式較不易董，必須靠「實」的易懂來帶領觀者、提示觀者。

「虛」的形式至少有兩種，一是畫面上留空，水墨則常用留白，油畫除了畫白色，尚有無確切形象的肌理變化，趙無極的畫就是很好的例子。另一個是造型的簡化。這兩種留空和簡化，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，就是「留有餘地」和「不足」。人一遇到不足，就會直接的衝動要去補足，這是人性。而留有餘地，才有空間讓不足進得來，這都不需另外花心力去驅使人做，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本性，自自然然會做的，就像人渴了就要喝水一般。